进了仙河镇,衙役们带着花钱进来的流放犯们,直奔一家偏僻的客栈。
客栈灰扑扑的,门板上的漆掉了大半,露出斑驳的木头,像是饱经风霜的老者,无力地倚靠在街角。一股霉味混杂着馊饭菜的味道,从门缝里钻出来,直往人鼻子里冲。
客栈的老板娘,一个身材臃肿,满脸油光的中年女人,正倚在门框上剔牙,见到衙役,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堆着满脸的肥肉,热情地招呼他们进来。
“哟,包大人,今天又带客人来了啊!快请进,快请进!”老板娘扭着水桶腰,引着众人进了客栈。
客栈大堂昏暗潮湿,几张缺了腿的桌子歪歪斜斜地摆放着,上面满是油污和污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令人作呕。几只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落在残羹剩饭上,让人看了就没了食欲。
寒暄过后,老板娘对着这批进来的流放犯们,用尖细的嗓音说道:“我们这里有单人间,双人间,四人间,大通铺,柴房,单人间十两银子,双人间八两银子,四人间五两银子,五人间三量,大通铺二两,柴房免费,尽快挑选。”
犯人们没想到进城还要花钱住宿,纷纷看向衙役们,眼中满是疑惑和不满。难道不是衙役替他们交钱吗?
衙役们不耐烦地翻着白眼,语气粗暴:“看什么看!整个镇上也就这家客栈愿意给你们这批流放犯住,别的客栈都不愿意你们这些罪人入住!之前交的钱只够进镇,住宿你们自己想办法!”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忍不住抱怨:“什么破地方,住一晚还要这么多钱!抢钱啊!”
另一个瘦弱的妇人抱着孩子,愁眉苦脸地说:“官爷,我们实在没钱了,能不能通融通融”
衙役冷笑一声:“没钱?没钱就住柴房!少在这里哭穷!”
话都说到这里,犯人们也知道,他们现在就是待宰的肥羊,路过的每一个镇,每一座城,都等着薅他们的羊毛呢。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是流放犯,没有人权。
最后,流放犯们,有些原本就认识的,关系不错的,就定了大通铺挤一挤。而实在没钱的,就只能选择住柴房。
萧家众人看着这简陋的客栈,互相商量着。
“我们家这么多人,要不挤一挤大通铺吧?一家人住一起,也有个照应。”楚香越提议道。
辛珑可不想住大通铺,虽然她没住过什么大通铺,但是听起来就不像是能住人的。
难得有房间住,她也想好好休息一下。
更何况,这家客栈看起来就像是个黑店,就算是单人房,估计也不怎么样,不过她可以进空间回家休息。
辛珑走到老板娘面前,“要一间双人间,和三间四人间。”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辛珑一番,见她气质不凡,衣着虽然朴素,却干净整洁,不像其他流放犯那般邋遢,心中暗自揣测她的身份。
“二十三两银子。”老板娘伸出肥腻的手掌。
辛珑从袖中取出二十三两银子,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接过银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客官,楼上请!”
辛珑回过头,看向惊讶的看着她的萧家女眷们,语气温和的道:“我和惊鹤一间房,剩下的三间四人间,嫂子们你们安排吧。”
楚香越迟疑道:“珑儿,这会不会太破费了”
她们也不想住大通铺,但是如今这个情况,一分钱要掰成两份花,进了镇已经花了一百多两了,住宿又要花二十多两
辛珑就算是有从宫里带出来的银子,也不经这样花啊
辛珑微微一笑,淡淡道:“钱的事,我自有分寸,大嫂你放心,不该花的地方,我绝对不会乱花钱。只是我们这一路风餐露宿,都没好好休息过了,难得有个客栈供我们休憩,今晚我们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明日也好有力气赶路。”
然后又看向躺在推车上闭着眼的萧惊鹤。
语气温和的对楚香越道,“我也是想着惊鹤这么多日没有擦洗身子,夫妻一场,我定个二人间,今晚想给他好好梳洗一顿。”
楚香越也听明白了。
简而之,是长公主想给萧惊鹤洗澡了。
确实萧惊鹤这都十天半个月没洗过了。
她们遇到溪水还会想办法擦洗一番,萧惊鹤昏迷在那里,她们又都是女眷,自然也不好意思给他清理身体,这段日子以来,都是辛珑在梳理萧惊鹤的。
“咳。”
楚香越轻咳了一声,和萧太夫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道,“就按照珑儿说得来吧。”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