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壶茶的工夫,冲出了何家大集的八路军战士已经连续突破了日军的两道战壕。通过在战壕中纵火设障,被打开了突破口的战壕两端据守的日军士兵,一时之间也无法冲过来阻断八路军战士撕裂开的突破口,只能胡乱叫喊着从战壕中跳了出来,企图包抄已经冲过战壕的八路军后路。但刚刚蹿出战壕的日军士兵,迎面撞上的却是八路军机枪手劈头盖脸打来的一阵弹雨……
大口喘着粗气,李家顺扔掉了已经耗光弹药的掷弹筒,趴在即将被突破的第三道日军据守的战壕上,焦急地低声咒骂起来:“这狗日的小鬼子……也太能沉得住气了!都已经撕开他两道战壕了,还他娘的不见何家大集后头有动静……”
一瘸一拐地扑到了李家顺身边,腿上叫子弹掀飞了一大块皮肉的一名八路军战士一边撕扯下一片衣襟包住了伤口,一边朝着李家顺大声叫道:“司令员,咱们还要朝前拱吗?方才是鬼子叫咱们打了个冷不防,可一会儿说不定就能回过神来!要是叫鬼子封住了咱们的后路,咱们可就回不去了……”
回头看了看依旧保持着寂静状态的何家大集,李家顺狠狠一咬牙:“回不去就不回去了!收拢人马,咱们接着朝前冲,不把何家大集后头的鬼子调动出来,打到最后一个人,也得拼下去!”
利落地答应一声,那名伤了腿脚的八路军战士从李家顺身边牺牲的司号员腰间摘下了铜号,凑到嘴边熟练地吹响了集结突击的号音。伴随着那清脆有力的号音响起,在战场上奋勇突击的八路军战士顿时朝着一个相对集中的进攻方向发起了突击,尤其是冲在前面开路的两挺机枪,更是打得片刻也不停息……
胡乱抓了把积雪塞进口中咽了下去,李家顺翻身跃出了战壕,刚打算朝着八路军战士突击的方向冲去,却是猛地看见在两道战壕之间的几座雪堆下,几块倭瓜大小的石块被人猛地推了开来。
几乎都不必细想,李家顺顿时撕心裂肺地吼叫起来:“侧打火力,卧倒啊……”
尽管李家顺已经吼叫出声,但在打成了一锅粥的战场上,即使是喊破了喉咙,能听见的人也寥寥无几。伴随着那几个雪堆下骤然出现的射孔中喷出长长的火舌,正在全力朝着第三道战壕冲击的八路军战士顿时像是被割倒的麦子般倒下了一片。有几个被几挺机枪的火力集中射击的八路军战士,更是连身躯都被打得支离破碎地四散开来。
也亏得跟随李家顺进行佯攻的八路军战士都是饱经战阵的老兵,机枪声才刚响起,不少听出枪声来向的老兵已经猛地扑倒在地,翻滚着寻找到了能遮掩身体的弹坑。有几个身手敏捷的八路军战士,更是飞快地从腰后摸出了手榴弹,朝着机枪子弹飞来的方向扔了过去。
借助着手榴弹炸起的烟雾遮掩日军暗堡中机枪手视线的瞬间,李家顺脑中闪电般地转过了几个念头,顿时便撕扯着嗓门吆喝起来:“
不能退,不能停,要不就全折在这儿了!”
也都不必李家顺调遣,没有被机枪打倒的八路军战士也只是略微停顿了片刻,便接二连三地从隐蔽处跳了起来,一边朝着日军暗堡的方向投掷着手榴弹,一边继续朝着还有日军阻击的第三道战壕扑了过去……
——两道战壕之间,原本就是无遮无挡的开阔地。一旦在这样的开阔地中被正面阻击和侧打火力阻滞了攻击势头,缓过手来的日军几乎就能好整以暇地围歼暴露在开阔地中的所有八路军战士!
只有冲锋,才有活路!
一个接一个地被机枪打倒,但没有任何人停下冲锋的脚步。伤了腿脚的那名八路军战士一边一瘸一拐地朝前冲击,一边玩命地吹响了冲锋号,直到自己也被扑面而来的机枪子弹打得支离破碎……
几乎是头下脚上地摔进了刚刚被撕破了个口子的第三道战壕,李家顺都没来得及从头昏眼花的状态下恢复过来,几名八路军战士已经同时扑到了李家顺身边,一迭声地冲着李家顺大声吼叫着:“司令员,你没事吧?”
“司令员,鬼子给咱们下了个套儿!这两天他们没朝着何家大集里玩命攻,就是腾出手来在修阻击咱们的工事啊!”
“咱们怎么办?司令员,人都快拼光了啊!连受伤的都算上,一共也就五六十号人,这都折损了一多半的人马了!”
“子弹也不多了……”
耳中嗡嗡作响,眼前也全是一片赤红的颜色,李家顺跌坐在战壕中喘了好几口粗气,耳朵里才能勉强听见身边那些八路军战士焦急的叫喊声。
摸索着捡起了摔落在自己身边的德造二十响手枪,李家顺从上衣兜里摸出了最后一个弹匣,一边更换着弹匣,一边扯开了嗓门嘶吼起来:“同志们,咱们不能停下,还得朝前闯啊……”
拄着一支三八大盖,蹲踞在李家顺身边的一名八路军战士急声叫道:“司令员,朝前闯就朝前闯,可我没子弹了……”
略一沉吟,李家顺用力将自己手中的德造二十响手枪塞到了那名战士的手中,劈手夺过了那名战士抓着的三八大盖:“没子弹了就用刺刀拼!刺刀拼断了就上石头砸!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