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他退出微博，又划开了和文清让的微信对话框。几乎是指尖落于键盘上的同一时间，聊天页面弹出了新消息。
[清让哥：以诚，谢谢你的票，我很喜欢今晚的演出，期待和你合作]
顾以诚盯着对话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不由自主想象文清让此刻的表情。他打字时通常很专注，垂着眼睛，神色柔和。
[清让哥：对了，祝你20场快乐]
路霁晓夹了块五花肉，往这边瞥一眼，精准捕捉到顾以诚微微翘起的唇角，难得没有开口吐槽他。
屏幕上方又弹出一条消息提示，来自道林格雷的剧组群。顾以诚飞速点开那张图片，目光上下扫过几轮，脸色沉了下去。
道林·格雷的画像（8）
这个下午，顾以诚第二次在排练时神游。
轮到他讲台词，一分钟过去依旧没动静，对戏的余晚星关切道：“怎么了？”
余晚星是今天晚场的克莱尔。她演了好几年戏，舞台经验丰富，但也是第一次做主角。
她本人气质很温柔，戏外讲话也是慢条斯理的，有点像开了08倍速，“感觉你今天好像有点累，要不要先去歇几分钟……”
顾以诚回过神来，“抱歉，我调整一下状态。”
导演见状，让他们先休息一会。方才坐在扶手椅上看热闹的路霁晓慢悠悠踱步过来，“怎么了，有人暗自神伤了吗。”
说罢用有些蹩脚的西班牙语低声哼唱起了《一步之遥》，表情分明在幸灾乐祸。
顾以诚忍无可忍瞥他一眼，“什么塑料发音，别唱了，对我耳朵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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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他们吃饭的时候，道林格雷的剧组群里发了这一轮的初步排期，没意外不会有太大变动。
宣发在下面回复一条，所有人，通知周五上午宣卡+预告开票，请演员们到时配合发微博，文案已经替他们准备好，也可以适当自由发挥。
顾以诚翻来翻去地看那张排期表，盯得眼睛快花了，确认自己没看错。
本轮演出从10月20日持续到10月29日，一共13场，顾以诚的场次只有两场。
吴羽给他打过预防针，但预期放低是一回事，真正面对结果则是另一回事。况且最糟的并不是场数少，这仅有的两场，同他搭的亨利勋爵都不是文清让。
文清让和富子豪的场次被安排到了一起。这个版本的剧中，除去道林·格雷，亨利勋爵的戏份最重，剧组的用意大概是想让文清让带一带这位爱豆，以他的业务水平，恐怕很难撑起男主的角色。
顾以诚双指将表格放大，目光落在10月20日首演场的卡司名单上。
这天恰好是文清让的生日。
剧方安排了他的场次，大概率会有当日卡司上台为他庆生的特殊返场环节。一想到这部分与自己无缘，顾以诚五味杂陈，暗暗咬了咬牙。
或许原本自己是有这种机会的。去年他参加《星耀之夜3》时还是个素人，另一家公司曾有意签下他，承诺尽量为他争取到一个出道位。顾以诚看了看对方开出的条件，按照这种规划，他几年之内都无法出演音乐剧，于是婉拒了。
顾以诚对当流量爱豆没兴趣，但这一刻确实有点羡慕富子豪背后的资本。
从剧组的角度考虑，他可以理解，只是期待落空，不免黯然。遥不可及反而没念想，最遗憾的是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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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顾以诚很快就与这件事和解了——同在一个剧组，少不了日常相处，如果剧目反响好，二轮或巡演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卡司组合还会视情况变动。
自己花费了七年时间走到这里，也无所谓继续等下去，总归是在向对方靠近。顾以诚思及此，心头微动，像是有带着潮意的暖风拂过，一颗嫩芽颤悠悠探出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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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幕文化如期公布了卡司与第一周的排期，演员们在同一时间发博。
富子豪那条得到的关注最多，爱豆粉丝做起数据轻车熟路，没过多久转发已经过万，评论区一片期待声音。
在粉丝的狂欢之外，也有不少人留意到，顾以诚的微博稍微有些不同。
他除了常规的单人照片，还发了一张与文清让的角色照。照片从侧面角度拍摄，顾以诚凝视着面前自己的画像，神色杂糅迷茫与惊喜，身后的文清让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拿着本书，唇边笑意浅淡，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如梦初醒的少年。
【顾以诚v：天堂和地狱都在我们每个人自己身上】
这句是原作中道林·格雷对画家巴兹尔说的台词，但因为顾以诚放的是同“亨利勋爵”的角色照，令句子的指向性变得模糊。
顾以诚在发布的几分钟后编辑微博，“欲盖弥彰”地加上了一张全体卡司的照片。
评论区粉丝骚话花样百出，他看了几条，深感自己网速不够快，还是要时刻丰富热梗储备。他没继续往下翻，点进关注人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