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去……”
“陛下是为殿下着想。”幕僚打断了范玉,冷静道,“周高朗向来不喜殿下,如今是周高朗唯一的机会,他若要动手,必然就是在今夜,殿下如果在现下入殿,岂不危险?”
“我们就这么等着?”范玉皱起眉头,幕僚立刻道,“自然不是,殿下还需再做一件事”
“何事?”
“今夜周高朗必将所有人换成自己的人手,属下已经让人在宫中盯着,只要周高朗的人有异动,殿下便可正大光明领着人入宫与周高朗对峙。”
“孤哪里来的兵?”
范玉皱着眉头,幕僚笑了笑,确实道:“殿下不必担心,如今宫中禁军不过三千,周高朗今夜敢调动的必然是自己亲信,顶多不过五百人,殿下只要有五百人便足够了。而这五百人,洛大人已经给殿下备好了。”
说着,幕僚拍了拍手,外面走进一个人来,跪在地上,恭敬道:“微臣南城军守军熊英,见过殿下。”
范玉听着这名字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来这是谁。但他也来不及多想,便听幕僚接着道:“五百人潜伏在城中,如今我等已将他们召集到东宫,只等陛下一声令下,他们便伪做南城军,由熊大人带领,陪殿下一起入宫,今夜守城门的指挥使不是周大人的人,他们若是察觉周高朗之行径,不敢管但也不敢放,到时我等强行入宫,入宫后只需要做一件事,便是护着张大人出殿,宣读遗诏。”
范玉紧皱着眉头:“若是张大人拿得遗诏是……”
“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幕僚从袖中拿出了圣旨,他双手捧着,端放到了范玉面前,看着范玉,认真道:“张珏大人的遗诏,只会有一个结果。”
范玉没有说话,他盯着遗诏,许久后,他慢慢笑起来。
“好,”他站起身,“就当如此!张珏的手里,只能有一份遗诏!”
说着,范玉拿过遗诏,高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范玉在东宫等着,而周高朗的人也进了宫。黄平正是今夜值班的禁军守卫,他得了周高朗的命,犹豫了许久后,终于道:“是。”
而这时候,张珏已经入了宫中,他心中慌乱得不行,面上却还要故作镇定,他进了屋子,看见范轩坐在病榻上,他先是跪下行了礼,范轩点了点头,同他道:“坐吧。”
张珏大概知道今夜他来做什么,他不敢出声,假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坐在了范轩边上,勉强笑道:“陛下看上去气色好些了。”
范轩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没有多说,他靠在枕头上,缓了一会儿后,慢慢道:“你也莫怕,朕召你过来,不是为了遗诏的事儿。”
张珏愣了愣,范轩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平静道:“朕不过就是想知道,若朕真的去了,会发生些什么罢了。”
听到这话,张珏脑子迅速运转起来,想知道范轩是什么意思,可范轩不说,他也不敢问,范轩闭上眼,平静道:“落明,你琴弹得好,弹首曲子给朕听吧。”
张珏没说话,他听着范轩叫了自己的字,他恍惚了片刻,这时候张凤祥已经抱着琴进来,他将琴放在了张珏面前,随后弯下腰,附在范轩耳边道:“陛下,黄平动了。”
范轩闭着眼,应了一声,张珏勉强听清了这话,便知道了范轩的打算。
他本就是不打算参与这些的,如今得了这话,心中惶惶不安,但他面上不显,只是道:“陛下要臣弹什么?”
范轩没说话,他想了一会儿,才道:“当初我们在幽州的时候,你常弹的是不是《逍遥游》?”
“是。”
“弹这首吧。”
范轩开口,张珏听了话,便坐到了琴边,他手放在琴上,一声琴响,悠扬的曲声便响彻了宫中。
与琴声一起响起来的,是大殿外士兵急促而来的窸窣声。
而相比内宫的偷偷摸摸,宫门之外,范玉领着人疾行入宫的声音,则显得张扬了许多,五百人轻骑冲到宫门,范玉看着守着宫门的人,大喝出声道:“陛下急招孤入宫,让开!”
守着宫门的人不敢动弹,他惶恐道:“殿下,按令……”
“这位大人,”不等守门人说完,范玉身边的幕僚便道,“您不如入宫去问问陛下?”
那守门人听得这个建议,立刻道:“是,请太子殿下稍等,我等这就入内容通禀陛下。”
说完之后,守门人便疾跑冲向内宫。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带着这么多人夜闯宫门,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事,但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做出任何有违规矩的事来,此时此刻,规矩便仿佛是一根帮助了野兽的绳子,一旦解了绳子,一切都会濒临失控。
守门人按令上报,士兵按着规矩一个传达一个到了内宫,然而内宫门口,却早已被人围得严严实实。士兵战战兢兢报了太子入宫的消息,黄平站在前方,冷声道:“内宫戒严,未有传召,不得入内。”
士兵得了这话,立刻回来通禀。守门人也知道情况不对,但他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