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你说大声点,太吵了, 我听不到。”
“少夫人来了!”
木南继续急切喊着,顾九思还没听清楚,继续道:“大声点, 听不到,听不到!”
木南深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公子,少!夫!人!来!了!”
这一次,不止顾九思,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
全场安静下来,大家就看见顾九思低着头,僵住了动作,片刻后,本来一直醉着的他仿佛是被一盆冷水扑面泼过一般,瞬间清醒了过来,猛地站了起来,身形敏捷道:“后门在哪里?快,我要从后门走!”
“顾大人不必惊慌,”王厚纯看顾九思的模样,赶紧上来安抚道,“您别担心,我让房门把夫人拦在外面,这就给您备车……”
“大人不好了!”
外面传来一个奴仆大喊:“顾夫人打进来了!”
一听这话,所有人脸色都变了。顾九思立刻道:“你别拉我了,你拦不住她的,你没见过她提刀的时候!”
说完,顾九思猛地拉开了王厚纯的手,大声道:“快,后门在哪里?给我备车!备车!”
顾九思没等下人回答,就根据着一般房屋设计的经验,朝着后门奔了过去,下人急急跟在后面,这时候柳玉茹也带着侍卫到了。
在所有人心里,会这样直接打上门来抓丈夫的,必然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泼妇,然而柳玉茹出现的时候,却将所有人都惊了一下。这是个典型江南水乡出来的姑娘,身形瘦弱,皮肤白皙,气质温和如春风拂柳,面容清丽似出水芙蓉。
她生得美貌,入室时,所有人便不自觉将目光移了过去,她进来之后,朝着所有人盈盈一福,行礼道:“见过各位大人,请问我家夫君顾九思何在?”
在场谁都不敢说话。柳玉茹目光一扫,见到躲在人群中发着抖、还没来得及跑的木南,温和笑道:“大人呢?”
木南闭上眼睛,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朝着顾九思逃跑的方向抬手一指。柳玉茹扬了扬下巴,同侍卫道:“去追。”
侍卫立刻朝着后院冲了过去,柳玉茹转过头,扫了一眼,便看出来这群人里最有地位的是站在一边的王思远,她笑着走上前去,恭敬道:“叨扰各位大人了。”
所有人面色都不太好看,王思远憋了片刻,终于才道:“顾夫人,有一句话,在下作为长辈,还是想劝两句……”
“大人要说的话,妾身明白,”不等王思远开口,柳玉茹便先出声了,她抬起手,将头发往耳后轻轻一拨,柔声道,“女子应贤良淑德,不该如此善妒,只是妾身就是这样一个性子,当初陛下想给郎君赐婚,也如此说过。”
这话出来,大家就不敢再劝了。皇帝赐婚都赐不下去,谁还劝得了这个女人?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对顾九思都有了那么几分怜悯,突然就明白一开始顾九思对那些女子敬而远之、说自己不好女色,不是在敷衍推托他们,而是,真的有只母老虎啊。
柳玉茹正和庭院的人说着话,侍卫便将顾九思左右架着,从后院提了过来。
顾九思喝高了,脚步还有些踉跄,他到了柳玉茹面前,柳玉茹静静端望着他。
柳玉茹什么都没说,顾九思就觉得有种无声的害怕涌了上来,他一时毫无仪态,冲上前去,便抱住了柳玉茹的大腿,委屈着哭道:“玉茹,不是我自愿的,都是他们逼我的啊!”
在场所有人:“……”
王厚纯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勉强堆起笑容:“顾大人醉了,这正常酒宴,大家行乐而已,夫人看得开。”
“我看不开。”
柳玉茹果断开口,顾九思继续伪作抽噎着道:“我说不喝了不喝了,大家一定要我喝。喝了还要赌钱,我戒赌很久了,你也知道,今天真的是被逼着赌的,他们说不喝酒不赌钱就不是朋友,不给他们面子,我真的是被逼的……”
“对对对,”沈明反应过来了,赶紧道,“嫂子,都是被逼的。那些姑娘也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这里姑娘虽然多,但是我们都一眼没看过。”
柳玉茹听着这些话,抬起头来,看向王思远道:“妾身听闻,按大夏律,官员不得狎妓,不得赌博,这荥阳的官场,规矩比天家的律法还大?”
王思远听柳玉茹这样说,脸色顿时冷了下来,顾九思悄悄看王思远,拼命给他做着道歉的眼神道:“王大人对不住,我家这位娘子就是见不得我出来做这些,叨扰大家了,给大家赔罪,赔罪。”
顾九思说着,赶忙起身来,给所有人作揖道:“在下这就走了,改日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