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奇怪啊,”江柔叹了口气,“九思向来什么都同我说的,如今有个喜欢的姑娘,却未曾同我提起过,还是这么普通一姑娘,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顾朗华没说话,他仔细琢磨着,想了想,他同江柔道:“提亲的事儿,你先不要同九思提起。反正这姑娘是他自己说了非她不娶的,我们先把亲事定下来,这次绝不能让他瞎闹腾了。”
“这……”江柔有些犹豫,“提亲这么大的事儿,不同他说……不太好吧?”
“无妨。”顾朗华摆了摆手,“再拖下去,等你哥哥提出要让九思入京,咱们推拒就晚了。”
听到这话,江柔便明白了。顾朗华也已经不想管顾九思是因为什么说这话了,总之顾九思说了这话,到时候他也就有了理由和儿子争下去。
柳玉茹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她的过去普普通通,就是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管家隔日就带了画像和柳玉茹的生平回来,顾家夫妇十分满意,对于自己那不靠谱的儿子,能找个这么靠谱的姑娘,他们觉得再好不过了。
“不过有一个传言,”管家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听说叶家的老夫人十分钟意柳小姐,两家的婚事,私下大概是定下了。”
一听这话,江柔顿时急了:“那是定了?”
“没有。”管家赶忙道,“都是传言。”
“这样吧,”顾朗华想了想,沉稳道,“我们亲自上柳家大门去,把情况问清楚。若是两家定下了,那自然君子不夺人所爱。若是没定下,总该是柳家选的。”
管家明白了顾朗华的意思,隔日便同江柔拟出了聘礼的清单,带着人直接上了柳家大门。
顾家夫妇到柳玉茹家里时,柳玉茹还在屋中照顾苏婉。
江柔和顾朗华过来,谁都没曾想他们是来提亲的,于是柳宣也就没有召柳玉茹出来。
顾家在扬州家大业大,张月儿和柳宣都有些忐忑,一面揣摩着顾朗华的来意,一面同顾朗华闲聊,聊了一会儿后,顾朗华笑着道:“前些时日听说贵府有了喜事,似乎是柳大小姐和叶家定了亲,可有此事?”
听了这话,柳宣同张月儿对视了一眼,张月儿脑子活络,瞬间便明白了顾朗华的来意。
她说今日顾家怎么会上门,原来是冲着柳玉茹来的。
柳玉茹是苏婉的女儿,张月儿对她一贯也不大喜爱,但面子上得过得去。她看出来柳玉茹对自己婚事的经营,明白柳玉茹是想嫁个好人家。
她嫁了好人家,聘礼就多,聘礼进了柳家大门,日后都是留给她儿子的,于是张月儿也乐得让柳玉茹经营,原先叶家来,她已经很是满意,叶家的聘礼不菲,所以她急着将柳玉茹嫁过去。可是同顾家比起来,叶家的身家又算得上什么?
张月儿想得极快,在柳宣犹豫之时,便笑起来道:“这都是谣言,我们月茹同叶家大小姐乃闺中密友,所以同叶家走得近些,但婚嫁之事是全然未曾提过的。如今叶家的大公子还在赶考,哪里有时间说这些?”
柳宣听着张月儿睁眼说瞎话,颇有些不安,但话已经说出去,他也不好驳了张月儿的脸面,只能点头道:“未曾定亲。”
江柔和顾朗华对视一眼,两人都舒了一口气,江柔也没有转弯,开门见山就说了来意:“实不相瞒,今日我们上门来,是想为小儿九思求娶柳大小姐。”
说着,江柔就将柳玉茹夸赞了一通,又将顾九思夸了一通,最后终于说了重点,同她身旁的侍女挥了挥手,转头同柳宣道:“我们顾家是直爽人家,做事儿都得讲诚心,若是二位同意,这是顾家下聘的礼单,明日我们便会过来正式下聘。若是二位觉得有什么不妥,都可以同我们说一声,我们能做到的,都会做到。”
听到这话,张月儿眼睛亮起来,她面上笑意盈盈,看着柳宣接了礼单。那礼单从长度上来看,已经十分惊人,而其中的数额,对于柳家这样的普通商户来说,更是一笔巨额之数。张月儿看着柳宣的表情,哪怕柳宣已经尽量故作镇定,可他的眼神仍旧出卖了他。于是张月儿心中便有了数。
柳宣看完礼单,将礼单交给了张月儿,张月儿看着上面的数额,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可她还是轻咳了一声,面上故作惋惜道:“我虽不是玉茹生母,但玉茹是我们家嫡女,我也是当成亲生女儿看大,钱财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顾公子那边,是不是诚心。”
江柔来之前,便已经将柳家摸了个透彻,自然是十分清楚张月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明白所谓的“诚心”是什么,她看了一眼顾朗华,笑了笑道:“我们家人不大会说话,也说不出个花来,故而只能用金银表达诚意,却万万没有辱没小姐的意思。人这一辈子,唯有实实在在的东西,才是握在手里的,您看是吧?”
“这样吧,”顾朗华轻咳了一声,“东街那边我们还有五个铺面,都归到这份聘礼里,您看如何?”
东街是扬州城最繁华的街道,一个铺面就价值不菲,更何况五个!
哪怕是顾家,这也是出手阔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