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纤阿噙笑:“王上只让我等了一刻钟,便决定出门来寻我了么?还不错。”
只让她等了一刻钟而已。
若是他要让她等上半个时辰以上,她就要担心范翕身上的问题严重到什么程度了。一刻钟……说明范翕的理智情感,还是在的。
范翕盯着她,神色冷淡,略有些空白。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便轻声喃喃:“玉儿……”
他略有些烦躁地垂目,目中戾气杀意掠起。
玉纤阿望他一眼,警告道:“不许去杀梓竹。”
范翕立刻抬眼反驳:“我没有!你冤枉我!”
他撒谎不眨眼的反驳模样,立时有了些以前的影子。
在玉纤阿眼中何其可爱。
玉纤阿眸子微弯,笑了一下。她笑得有些快活,一点儿忧色也没有。这般心情舒畅,她只有见到她的公子才会有啊。
玉纤阿手中提着食盒,擦过范翕的肩进屋。
范翕几乎是贴着她后背跟着她,长袖一扬,门就在二人身后关上了。他如背后灵般步步跟随玉纤阿,有些强词夺理地解释:“我根本没有想杀梓竹,他是你介绍给我的,我对你的事向来很上心。你这般不信任我,显然是受人挑拨。你误会我了!”
玉纤阿含笑:“是是是,我误会你了。你最大度,最无私,最宽容,最仁善。”
她将食盒放于食案上,回头笑望他一眼。
范翕几乎是贴着她而站,她一回头,唇轻轻擦过,温甜的气息擦过他颈下的肌肤。范翕大惊失色般向后退一步,脖颈红透,脸也瞬时刷地红了。
玉纤阿瞥他:他脸红什么?
这人越来越奇怪了。
——
玉纤阿不理会范翕,她跪坐于案头,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摆出来。三样小菜皆素,还有一碗海参粥。
范翕站在空地上盯她半天,见她不理他,似要吃饭的样子。他有些寂寞,又忍不住想靠近她,想和她说话。他心中两种矛盾的思想在挣扎,一个说玉女根本不在乎你、你何必凑上去,另一个说玉女这般可怜可爱、我当然要凑上去了。
他眼中神色森森地挣扎半天后,挣扎出了结果。
范翕温温柔柔地挨着她坐下,好奇又害羞地问:“我见你方才在屋门外,见到我一点都不意外。你知道我在你屋中啊?”
玉纤阿握着象著,柔声:“自然。这丹凤台的楼舍中,你除了会来我这里,又会去哪里呢?”
范翕目露喜色和温柔色,以为她要说自己和她的感情不一般。
谁知玉纤阿理所当然道:“你对丹凤台其他地方厌恶至极,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你没有别的地方去,当然只能来我屋舍了。”
范翕:“……”
好吧,他勉强将她的话理解成两人情谊深重吧。
玉纤阿低头喝一口粥,抬头问范翕:“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吃点?”
范翕摇头。
他托腮,非常随意的:“你吃就好。我看着你吃。”
玉纤阿轻轻应一声,垂下的眼中到底带了些忧色。因方才她问吕归,吕归说范翕已经两日未曾就食了。明明坐船会头晕,可就是这样范翕都不想吃。吕归说范翕平时吃食都不太正常,只是随便填一口,经常会胃痛。
玉纤阿说范翕看着没有以前那般萧索瘦极了。
吕归说那是因为他之前为了见你,刻意恶补过一阵子啊。
但是范翕还是吃饭不好。
玉纤阿不动声色,下定决心要好好为范翕调养。
范翕坐在玉纤阿旁边,想和她说话。但是她吃的那么慢,喝一碗粥半晌喝不完。她慢条斯理,学着贵女用膳的模样,讲究得不得了。范翕和她说三句话,她才会应一句。范翕就有些烦,可他不想和玉纤阿吵,说她不重视自己。
范翕沉着脸。
玉纤阿灵感乍来般,抬头望他一眼:“你这又生气了?”
范翕漠着脸:“我没有。你诬陷我。”
玉纤阿说:“你现在气性可真大。”
范翕辩驳:“我真没有生气!我只是不高兴你只是吃饭,不搭理我。我三年不曾见你,为何你一点也不重视我,一点也不激动?你这个无情的女人。”
玉纤阿愁苦蹙眉,耐心解释:“我也想与王上一起说话啊,三年不见,我也非常想念王上。但是我总要吃完这顿饭啊,吃得慢,又不是我的错。”
范翕皱了下眉。
觉得她的“王上”叫得很刺耳。
玉纤阿低头继续用膳,实则用得分外艰辛。
因她晚上早就用过膳了,她根本就不饿。她带食盒来,是为了让范翕用。范翕若是再不用,她为了不让范翕看出自己在哄骗他,就少不得要把三样小菜就一碗粥全部吃完。玉纤阿心中叫苦,多吃这么一顿饭,她晚上恐消食不了,睡不好了。
玉纤阿手中的玉勺慢悠悠地舀着粥,她心中焦灼,暗想范翕何时才能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