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抽点,你身上这烟味,跟个十年老烟枪似的。”
其实李卓曜很想问周楚澜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根本不相信他是村长口中的那种暴戾极端的反社会人格,但又知道法律不会骗人。他甚至觉得一丁点对于周楚澜的怀疑都不该存在,应该为自己有过哪怕片刻的动摇而愧疚。
但周楚澜叼着他的烟,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害怕了可以走。说完,他却兀自丢下他走了。
李卓曜觉得是自己弄糟了他跟周楚澜的关系,他很想跟他说声对不起,但发现根本找不到这三个字的出口。
他就每天跟周楚澜发些无关痛痒的消息,汇报下别墅装饰的近况,有时一天一条,有时候一天两条。
“你帮我挑的绣布,我找人裱起来挂在别墅的大厅了。”
“蜡染作品,我想了想,放在其中一个女艺人的卧室吧。她也是苗族人。”
“窗帘我找工人拆了,这是昨天的落日,镶在窗框中真的很漂亮,像画一样。”
“桫椤树后面那面墙也刷白了,有了树影果然有意境。”
周楚澜一直没有回复。
过了两天,艺人也陆续来到了这里。当人到齐的那天晚上,他带着整个导演组陪艺人及团队一起吃饭,喝酒喝到11点多。
李卓曜之前很少喝酒,也不喜欢这种应酬,平常的酒局都是能推就推,非去不可的话,他就找个没人的角落坐着喝冰水。但那晚他却很想醉一场,端着个酒杯,到处跟人碰杯,每一杯都是仰脖儿直接一饮而尽。一晚上喝了一瓶红酒,大半瓶白酒,还有好几罐啤酒。酒局结束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眼睛红的像充了血,走路也歪歪倒倒的。
郑南蕴忧心忡忡地看着李卓曜,酒局快结束的时候,她拨通了谢均的电话。
“你到酒店的聚禧厅外面等着吧,7楼。李卓曜喝醉了。”
谢均把笔记本电脑匆匆合上,甚至来不及关机,趿着拖鞋就出了门。他和郑南蕴一起把李卓曜扶回了房间。
“蕴姐,你先回去休息吧,老板我来照顾就好了。”
“辛苦你了。”
谢均费力地把李卓曜放到床上,他满身酒气,醉的如一滩烂泥,谢均尝试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这是谢均做李卓曜助理的一年多以来,第一次见他喝醉,他觉得有些反常。
他煮了一壶普洱茶给李卓曜醒酒,吹凉后扶他起来,慢慢地唤他喝下去,又仔细替他解开鞋带脱鞋,把腿放到床上,再帮他脱衣服。手按在皮肤上的感觉很炽热,谢均听到自己的心跳的声音,砰砰地。
李卓曜忽然伸手拉住了谢均的手,他的眼睛依然紧闭着,嘴巴里似乎在梦呓着,谢均有些什么听不清。
“老板,你说什么?”
谢均俯下身去,把耳朵慢慢贴近李卓曜的嘴唇,想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李卓曜依然死死握着他的手不放,一直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周楚澜。二转狗si
这回谢均听清楚了。
他恍惚了一下才想起来,前几天他曾在李卓曜的微信好友列表中看见过这个名字,而李卓曜捧起手机给对方发消息的时候,眼神温柔中又带着期许。
是他从未在李卓曜脸上见过的那种表情。
谢均慢慢地把手从李卓曜的手里抽出来,沉默地替他盖上空调被,起身离开,最后再把他的房间门轻轻带上。
房间一片漆黑,酒气依然没有散去,李卓曜侧躺在床上睡了一小会儿,又醒过来,开始在衣服兜里乱找,摸半天摸到手机,几分钟后才解锁成功。
他醉的厉害,大脑却有了一种奇异的空灵感。脑中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周楚澜的影子。像是在酿酒的时候对原浆进行了提纯,只剩下了最烈的那部分。
李卓曜小心翼翼地捧着手机,仿佛手机连接着什么珍宝,他点开和周楚澜的对话框,把嘴凑到麦克风的位置,醉醺醺地给周楚澜发着语音。
“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周楚澜……周楚澜……”
他的声音打着飘儿,有一种类似婴孩的执拗,喃喃地重复着周楚澜的名字。
“我好想你。”
最后他发出去了这句话,酒意里带着呜咽。
这时,对话框那里的“周楚澜”三个字消失了,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断崖
李卓曜以为自己喝醉了眼花,他使劲揉了揉眼睛。
下一秒,这行字消失了。
周楚澜的对话框依然静静的,像是把碳酸钙加进了盛满水的玻璃杯里,短暂的化学反应过后沸腾散去,静置完只剩下白色的沉淀物。
李卓曜觉得自己就是这些沉淀物,凝成了一块石头,沉进水底。他把手机倒扣着丢在一边,昏昏而睡。
一觉睡到了上午10点,被酒店的座机吵醒。
“老板,你还好吗?我没敢太早叫你。”听筒那头,谢均的声音依然是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