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逃离现场,皮草毛在后面飘。
沈则骞低着头憋笑,在桌下冲沈雀比了一个大拇指。因为舅妈的败落,桌上想多嘴的,立刻把话吞了回去。
舅妈一走,沈雀拍了一下沈则骞,“吃快点,吃完我们就溜了。”
这时,桌上已经开始聊起了欣欣的八卦,男朋友、考研、大学、奉承、如潮水一般拍向那个站在塔尖的孩子。欣欣脸上的骄傲,在浪潮的袭击下越来越暗。
在这种饭桌上,他们一定会深入挖掘你没有的,而她们挖掘欣欣的就是那句“当初你真没去清华北大,我听说那里读个大学,普遍还有钱赚呢!你看看现在多难赚钱。”
父母辈的共情,总是从她们没有的,共情到你现在还没有的。欣欣握着手机,低头划拉,不想搭理她们。
沈雀也没多理会,一边吃东西,一边给周与发微信〔看周先生的气质,应该读了个不错的大学吧?〕
沈则骞偏头看了眼她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菜叶哥?”
菜叶哥?
沈雀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赶紧倒了一杯可乐灌下去,把气管里的饭顺一顺。
他们迅速解决完吃饭的问题,沈雀为了弟弟,勇往直前,单刀赴会另一桌的沈耀东。
忍着前天还没散的怒气,沈雀努力装出笑,“爸,我有个朋友是名牌大学毕业,读大学就辅导过不少小骞这么大的孩子。我刚跟他发过微信了,我带小骞去见见,合适的话让他给小骞补一补。这孩子说到底,不能自己教。”
沈耀东端着酒杯,凌厉的视线扫过沈雀,“我自己不能教吗?”
“当然可以。”沈雀笑盈盈的哄骗沈耀东,“只是,你学校课题已经很累了。这孩子到这个年纪,跟父母都不对。如果合适的话,钱我出,您看怎么样?”
阿谀奉承,张嘴乱说,对沈雀来说已经不需要打草稿。
舅舅带了欣欣过来的,他十分认可“孩子不能自己教”这个道理。
“是这个道理。”舅舅抿一口酒,连连点头,“以前欣欣,我也是找个大学生教的,效果很好。年轻人之间,有话说。我们老了,有代沟。”
整张桌上的亲戚们都很认同,只有杨舒蕴投来异样的眼光,“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高学历的人的?”
她的那些朋友,杨舒蕴还是知道点的。
沈雀应对自如,“朋友的朋友,在这边工作,回来了,聚一聚。”
杨舒蕴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早点送他回来。”
沈雀点头,“好。”
完事,她还礼貌的跟各位亲戚热情告别,“大家慢点吃,我带小骞先过去,不好让人家多等。”
她点头哈腰,像个哈巴狗。
得了长辈的允许,沈雀和沈则骞就溜了。
到车里,沈则骞还没系好安全带,车已经掉头了。
“我艹!这鬼饭局,老子这辈子都不想来了。”沈雀义愤填膺,“看看她们说的都是人话吗?!”
在无人的水泥路上用力摁了一下喇叭,以此宣泄心里的愤怒。
“她们都这样。”沈则骞已经学会了逆来顺受。
沈雀不是,她骂了两句还不爽,接着吐槽,“你看咱爸那嘴脸,我带你出来一趟,感觉要拐卖你似的!我真的是……”
沈雀在无人的雪色街道中,用力按了一下喇叭。
沈则骞慌慌张张系好安全带,“反正一年就去一次。”
“明年不回来了。”沈雀下了定论。
沈则骞眼中落寞一下,“你很讨厌桐城吗?”
“桐城是什么好地方吗?”
沈则骞:“不知道。”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沈则骞在桐城就像一座孤岛,他唯一的依靠就是姐姐。可是她这辈子最想逃离的就是这座城。
车里不久又响起了钢琴曲,沈雀一路上气都不顺,临近桐城,沈则骞问她,“你说的那个高学历的人,就是那个菜叶哥吗?”
“什么菜叶哥啊!我跟他不熟。”
沈则骞:“那你还说给我找补习老师?”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谎言,懂吗?傻弟弟。”沈雀腾出一只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沈耀东说什么就是什么。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得自己想清楚,自己想办法。”
“我还有选择的权利?”沈则骞用力往后靠,扭头看着窗外的湿漉漉的树枝,“我都没觉得自己是个人!”
“诶,这样挺好。”沈雀双手扶着方向盘,“心里有什么委屈,得说出来。”
“我们去哪?晚上回去怎么跟爸爸解释?”沈则骞还是担心刚刚的谎言被揭穿。长久的笼罩在沈耀东的管束下,沈则骞已经有了后遗症,做什么事之前总要先考虑沈耀东的反应。
沈雀不同,她从小跟着奶奶在竟城长大,被压迫的日子,也就是初中被接回来的三年,还有奶奶过世后的一年。所以,她的性子跟沈则骞完全不同。
“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