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都已经差不多能听懂他们说什么了,很快就会说了。”
张琴长得和张超有几分相似,最像的是他们的眼睛。
都是那种瞳仁很黑很深,盯着人看时,会让人感觉到专注和诚恳的眼睛。
以前张琴总低着头还不显,此时被她这么看着,江嘉意硬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但拉煤这种活儿,真的不适合女孩子干。
现在拉煤的车都是加长的四轮平板车,这一车下来连车带煤得好几百斤
一个大男人拉着这么一车煤走起来都艰难,更别说一个女孩子了。
而且现在的路还没后世平坦!
不仅如此,这送煤不光要拉车,还得搬煤呢!
无论把煤卖给谁,不都得给人从车上搬下来,然后再给码好?
这样的重体力劳动,江嘉意都不能想象张琴这样一个又瘦又小的女孩儿要怎么拼命才能干下来。
她实在忍不住,追问道:“你哥没给你找工作啊?不行先去加工厂干着也比拉煤强。”
张琴赶紧点头:“我哥说了,可我不想去。”
看江嘉意还要劝,张琴解释:“去加工厂上班要早出晚归,还得坐轮渡,中午肯定回不来。我哥的腿还没养好,他还要上班,我不想让他天天还要往食堂跑。”
说到这儿她笑了笑:“嘉嘉姐,其实拉煤这活儿挺好的。
我每天送我哥到医院之后才去拉煤,然后我一天就跑一趟。十点之多差不多就能回家了还不耽误给我哥做午饭。”
她朝一旁指了指,江嘉意这才注意到就在那一边的墙根下还停着个煤车。
“姐你看我现在都快要送完了,送完我还能顺便买点菜,真的什么都不耽误。”
张琴说到这种程度江嘉意还能说什么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生活,别人是无法干涉,更不能随便指手画脚的。
又坐了几分钟,江嘉意不愿意再耽误张琴的时间,把碗送回去,又找老板娘借了铁锨和煤渣,去把污物清理了一下就离开了。
她走的时候,张琴已经重新回到了煤车前,顶着八月份炙热的阳光,很认真地将煤块码在规定的区域里。
汗水顺着她的颊边滑过,将那张清瘦的小脸衬得秀丽无比。
畜生都不如!
江嘉意回家后自然要把遇到张琴的事儿跟妈妈说。
听了这话江母也很是感慨。
“张琴那姑娘可怜,被她那个妈欺负得在老张家天天跟个影子一样,话都没个一句。
她小时候的时候老是饿肚子,有时候我和你爸看不过会偷偷给她塞点吃的。
塞还不能让老张家的人看见,不然她回家都还要挨骂。
我记得有一回我炸带鱼,张琴也不知道干什么呢正好从咱家门口过,我就叫住她塞给她了一块炸好的鱼。谁能想正吃着呢就被她那个姐给看见了。
那会儿是夏天,第二天我就看到张琴的胳膊上青了一块儿。后来她再也不要咱家的东西了。
我想着小孩因为我回家挨了顿打,心里也挺难受,也不敢再叫她来吃。
然后慢慢地就疏远了,再后来连话也不怎么说了。”
说到这江母深深地叹了口气,显然想起那时候的情景依然有点难受。
“神经病!”
江嘉意实在是气不过:“高兰花的脑子里是进了shi吗?畜生还知道护着自己的幼崽呢,她连畜生都不如!”
听女儿爆了粗口,江母瞪了她一眼,却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看得出她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她现在好了。张超那人从小就是个好孩子,张琴跟着他肯定不会再吃那些苦了。”
江嘉意点头:“张超能帮她,但最主要的还得是她自己能立起来。
靠哥哥能靠多久?自己不立起来怎么样也不行。
不过我看张琴也是个聪明的,她现在这样就已经是在证明她想要靠自己了。”
张超的工资不低,就算是每个月还要给高兰花寄回去二十块钱,可剩余的养活他和妹妹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而且以大家对他的了解,他既然答应让张琴留下就绝对不会苛刻她。
所以在外面找活儿干,肯定是张琴自己的主意。
她能够有这个意识,别管多低,以后的路都会越走越宽,怎么都比困死在老张家要强得多。
听了女儿的话,江母赞成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似乎有点迟疑,想了想还是对江嘉意开了口。
她道:“嘉嘉,你说我跟小巧一样也自己蒸点包子馒头的出去卖怎么样?”
江嘉意一阵惊讶。
她望着母亲:“妈,你怎么想起了这个?”
说罢她赶紧补充了一句:“妈,你是担心我哥结婚的钱不够是不是?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之前就跟安清商量好了,我哥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