噙了一抹笑,倾身,偏头到水鹊脸颊边耳语。
“你日日念叨着齐郎齐郎,届时鸳鸯帐,烛影摇红,他怎么想得到,他的小情郎却是第二次同男人喝合卺酒了。”
他声音越说越低。
好似这场曲水流觞,红绸一牵,就让他崔三美梦成真。
哪怕最后水鹊还同那齐二齐朝槿成婚,也是二婚的小郎君了。
他后头的声音太低,水鹊还没听清楚这话音,魏琰大刀阔斧地上前,铜剪一张一合,“咔嚓”,红绸就断了,飘零在地上。
浑如刷漆的剑眉压着,脸色沉沉。
魏琰无端心中窝火,“喝酒就喝酒,爽快着些,整这花里胡哨的做什么?”
他看着像是莫名其妙地生气的。
水鹊有点懵了。
崔时信一哂置之。
为了打散眼前这不尴不尬的气氛,其余人赶紧再热热场子,抽筹喝酒。
魏琰胸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烧,坐回位子,脸色更是阴沉沉得能滴出墨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心情糟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看水鹊和旁人亲密些,心头就不爽利。
……这正常吗?
魏琰眉峰拱起。
论语玉烛绕了一轮,回到他手边,心不在焉地抽出一支,“后生可畏——少年处五分。”
“谁的年纪最小?老老实实报上岁数来。”
他手随意揽在后脑往后靠,倚着叠桌。
话音刚落,身形一僵。
在场的几乎皆是年纪相仿,只有魏琰稍长两三岁。
谁年纪最轻,魏琰知道的。
在场的还有个人尚未及冠呢。
可不就是水鹊年纪最轻。
再一看人,已然是抿起唇,眼神只差没写上“全怪魏琰的破手气”了。
魏琰不大自在地挠了挠脸,他也不知道自己今日什么情况,总是抽到针对水鹊的酒令筹。
他绕过去,曲着一边膝头,姿势恣意地坐在水鹊毡子的角落,讨好地试探道:“我替你喝了?”
毕竟是熟人的酒令游戏,叫别人帮忙喝了作作弊也没什么。
“……还是算了。”
水鹊愿赌服输,依着游戏规则,举着白釉酒杯,雪白的脖颈仰起。
他这次喝得有些急了。
还呛了呛,咳嗽几声,硬是拿手遮掩着半张小脸,给呛出了眼泪来。
白腻的脸颊飞红,原本齐整的睫毛,如今软软地黏在一起了,满眼水光潋滟。
他方才净了手,宫绦没系好,松松散散的,衣袍的对襟也疏忽地敞开来了。
呛得漏了几滴透明的酒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