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甜果酱在口齿间爆炸,草莓的香甜气息在两人呼吸间辗转。
那奶油更是从鼻尖自唇边再至锁骨,落于那峰峦迭起边缘,及至再难进行下去。
因为此时这过于不隐蔽的场所。
简墨趴在褚逸清怀里,缓缓、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蛋糕是不想再吃了,可是肚子却是无可自抑地饿起来。
她看着他笑,“怎么办?”
不必感受,只需一个眼神,便知对方此刻的状态。
在这种事情上,他们的默契程度无与伦比。
对视良久,直到空气逐渐胶着,大有一点即燃的架势,褚逸清忽然看她眼,伸臂,咬住她的唇,带着几分决然地吻下来。
大抵是在那濒临窒息的边缘,他才最后啄一下她的唇角,将人放开。
他勾一下唇,看着她那潋滟眸光,低声评价,“太甜了。”
也不知是在说蛋糕还是旁的。
……
许多事情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而这种尤其是,近乎是在车辆启动的那一瞬间,他们便已全然恢复平静。
衣冠整洁,面上一派正经,毫无陷入情谷欠的失控与疯狂。
简墨垂眸,忽然不知怎的,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那被他吻到有些发麻的唇,一手撑在窗沿偏头看向他问道,“心情有好点吗?”
“什么?”旁边一道响亮的鸣笛,褚逸清没听清。
简墨重复说,“我问你,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因需要开车,所以她无法看到他神情的微妙变化,只隐约觉察到,她这话一出,他唇角弧线微微下拉,抿得更直了些。
褚逸清启唇,与方才全然不同的淡然声线,“……你发现了?”
简墨撇嘴“嗯”了声,“怎么说呢,你这人看起来好像喜怒不形于色,但其实还是有点差别的。”
“比如?”褚逸清随意问。
简墨托腮,“比如,你不开心的时候话会比平时更少,但如果你不想让别人发现,话又会稍微多一点,反正就是还挺微妙的一个界限。”
褚逸清轻笑声,“观察这么细致?”
简墨耸肩,“那倒没有……”她顿一下,坦然承认,“以上都是我瞎说的。”
褚逸清似被她跳脱的思维逗笑,终于忍不住,弯了弯唇。
简墨知道,他这次是发自内心的。
几乎是下意识,她转向车窗,朝那镜中的自己也露出一个笑。
某个红灯暂停的瞬间,他们的视线自窗中遥遥交汇。
只一霎又分开,各自看向前方。
或许人与人之间果真存在某种磁场,一种不需费力便能轻易融入的磁场。
褚逸清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掌紧了紧……
她居然能看出来。
甚至连他自己都已经麻木到并未意识到……
但是她可以。
只有她。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褚逸清只是用余光朝身旁那姑娘看去一眼。
短暂到甚至不能称之为注视的一眼。
……
简墨回家第一件事便是去浴室泡澡。
疲惫的身体急切需要放松。
她如往常那般调出音乐,点上香薰,闭上眼享受这安静的时刻。
舒缓的歌曲缓缓在这方空间内流转。
手机倏然嗡得一声,进来一条新消息。
「小墨啊,阿姨记得你的好,听阿姨的,今年就不要来了,好不好?」
……
褚逸清在半夜察觉到不对劲,他临时有事想同简墨商量,发消息没人回,但房间分明亮着灯,他便走过去敲了敲,无人应。
再喊了两声,还是没人答应。
心里隐隐有点不大好的预感。
他抬脚朝同样亮着灯的浴室走去,轻敲门,褚逸清说着“见谅”,然后推开。
那浴缸内坐着一个人,准确来讲,不能算是坐着,因为当褚逸清冲过去时,她分明是沉在水底的。
水很浅很浅,但她被捞起来的神情却好似溺水的人,那湿润发红的眼眸里透着股深深的绝望。
她足够漂亮,因而这样并不至于狼狈,只是瞧起来像碎掉的精贵瓷器,无论怎么拼凑都无法再现完美。
这幅模样,足够激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恻隐之心。
更遑论,她抓着他,紧紧抓着他,宛如抓住一块救命的浮木。
可不过一瞬,她看他一眼,凄惨一笑,眸中晦暗不明,紧接着,那手便松开了。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褚逸清生出一点隐隐的错觉,或许她是想抓住一块浮木的,只是那块浮木并不是他。
……他游离在她的秘密之外。
被她完全排除。
但无法指摘。
他们的关系,本就不必做到坦诚相待。
可终归不忍心,大抵是因为这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