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谨行:“锻刀?”
云舒点头,“兵器锻造常以木炭作为燃料,但木炭贵重,且西州也没有如此多的木料可以制得木炭。现在有了煤,就可以建造锻刀坊,以煤为燃料锻刀。”
前几天云舒就注意到西州军的装备已经有些陈旧,将士们的陌刀上甚至已经有了豁口。
大雍朝东南西北各处边关守军,加上各城以及京都守军,共有几十万人。如此多的将士,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最新最精良的装备。
不少兵士入伍领的铠甲兵器,还是前面退伍的人留下的,一用就是十多二十年。
西州军由萧谨行统领,且萧谨行的父亲萧丞相还能在朝中运作,即便如此,西州军的军备也用了至少五年以上。又因为之前收复西州之时,西州军与突勒的大小战斗多到数不清,兵器的磨损就更严重了。
这是萧谨行的一块心病。
他要求更换军备的奏折,已经提交上去许久,却至今没有回复。不用想也知道,各处军队都在要求更换军备,然而朝廷的匠作监根本来不及制作那么多。
所有人的奏折,都被压着。
萧谨行虽然被云舒说中了心中所想,但却觉得这人更加可疑起来。他毫不客气地坐下,找了个舒服放松的姿势,挑了下眉问道:
“殿下可知,私铸兵器,那可是死罪。”
即便各封地的王爷拥有封地治理权,却也没有铸造兵器的权利。大雍所有军队的兵器,都只能由朝廷的匠作监提供,这也是各处缺少军备的根本原因。
但即使各处缺刀少甲的状况日渐严重,朝廷也不可能放开政策,给地方上铸造兵器的权利。对于帝王来说,那不是解决问题,那是给各地造反提供便利。
面对萧谨行如此直白的指控,云舒不急不缓地回道:
“萧将军说得哪里话,咱们哪里是私铸兵器了,不过是将士们兵器毁损,日常修理维护罢了。”
“况且本王只是提个建议罢了。毕竟西州军是萧将军的部下,并不是本王的。”
云舒顿了一下,笑着将剩下的话说完,“若是萧将军小心谨慎,害怕朝廷责罚,不愿给将士们修缮兵器,那本王也没有异议。”
云舒脸上的笑,直接将萧谨行噎个半死。
庞农根本听不明白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交锋,他只听懂了一句,那就是夏王殿下想要给大伙儿修缮兵器,但是将军不同意。
这还了得?
庞农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吼吼道:
“将军!先锋营那边多少刀都卷了刃了,朝廷的兵器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到。咱们三面受敌,可不能再等了呀。”
还不待萧谨行说话,庞农就转向了云舒,谄笑道:“殿下,咱这个锻刀坊需要啥,您尽管吩咐,我立刻安排兄弟们去准备!”
萧谨行:“……”
你他妈到底是谁的部下?
这个夏王刚来就要建锻刀坊,虽然现在说的是为了西州军,但是谁知道他有没有别的心思?
你这么急吼吼往里钻,也不怕掉进大坑里!
云舒却没回答庞农,而是继续看向萧谨行,牵起嘴角谦逊有礼地问道:“萧将军的意思呢?”
萧谨行咬了咬后槽牙,即便这人有其他企图,但目前来说这个锻刀坊确实是对西州军有利,他根本没得选。
“殿下所言在理,咱们只是修缮兵器罢了。缝缝补补又三年,想来朝廷也是支持我们的。”
见萧谨行应下,云舒眯了眯眼,笑得亲切无比,“自然,咱们就算想要额外制造兵器,也得有铁才行。”
云舒此言倒是事实,西州缺的东西可太多了。就算有了锻刀坊,他们也只能修复已有的兵器,没法凭空变出东西来,总不能把吃饭的铁锅给炼了吧。
既然双方达成一致意见。
云舒在萧谨行说话之前,直接指定了锻刀坊所建位置,就在第一条井渠西北方。
——并不在西州城内。
这个选址,立即让萧谨行皱起了眉。
云舒在对方提出质疑前,直接解释道:
“北面现在数条井渠都在开挖,挖出来的土都堆积在外没有处理。现在有了煤,正好可以建砖窑,将这些黄土烧成砖。而烧出来的这些砖不光可以用来建房,还能用来建造各类作坊。
锻刀坊需要用砖,锻刀时需要用煤用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锻刀坊都应当建在这个位置。
况且,你们有精通锻刀的匠人吗?”
最后一条,简直是会心一击。
萧谨行还真的没有专业的锻刀铁匠。西州城内的铁匠最多只会打几把菜刀,对于兵器的锻造根本一窍不通。
但云舒从京都来的时候,让吕长史寻了许多匠人,其中就包括从匠作监退下来的老匠人。
萧谨行只好一退再退,点头同意锻刀坊的位置。
直到离开,萧谨行才觉得不对,明明煤是他们发现的,怎么主动权全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