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地盘,不让任何竞争者前来打扰。
李天瑞也只能黯然离场。
太子这才弯了弯唇角,向何苗伸出手去,“夫人,我扶你上阶。”
其实慈宁宫前的台阶并不陡峭,许是考虑到胡太后年纪,怕出行不便,连地基都未选用水磨青石,而是粗糙的花岗岩——傻子才能摔倒。
太子这样郑重其事,其实是有几分可笑的。
但宾客们并未发笑,反而暗暗羡慕不已,原来太子殿下也有这样温情照顾人的时候,太子妃命真好啊。
毫无疑问,李天吉的形象塑造得很成功。
何苗任劳任怨被他牵着,心想:这人的演技可以拿欧三了。
惊变 何苗忽然就觉得此人形象伟岸起来……
依照规矩,太子夫妇应先到内殿致礼。
迎着众人顶礼膜拜的目光,饶是何苗厚颜惯了,脸上也不禁有些热辣辣的,她小声附耳过去,“殿下,您能不能松手?”
女子气息香如兰麝,萦绕颊边,李天吉脚步一滞,旋即却默然道:“你有孕在身,由孤扶着会更加稳当。”
顶着那一头沉甸甸的金饰,再摔出毛病来,岂非立刻就穿帮了?
何苗:……别把她说成肢体残障,她只是穿不惯这身衣裳,并不代表她是个废人。
无奈李天吉独断专行惯了,何苗叹口气,只能放弃对牛弹琴——话说男人的手还真大,都快有她两个巴掌宽了,吃激素长大的吗?
何贵妃一眼瞧见那对雄赳赳气昂昂的新婚夫妇,脸上的假笑能堆成山,真是上不了台面,再恩爱也不该摆到人前来,她跟敬献帝就不这样。
今日是太后娘娘的正日子,何贵妃自是不便抢话的,连傅皇后也只是目送二人上前,眼底却含着一丝隐忧——听说陛下今早刚来了慈宁宫,那之后母后的辞色便不大好,为什么?
何苗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亲切地唤声“皇祖母”。
老人家多不喜欢小辈拘谨,高高兴兴的才能投缘,何苗从前在敬老院当义工时,人人都把她当活宝,因她插花、茶道、叶子牌样样来得,甚至还会打点太极跟广场舞呢,颇能令人解颐。
但今日在胡太后这里却碰了个软钉子,胡太后只审视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淡淡道:“行了,都坐吧。”
态度冷漠。
何苗下意识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再一看何贵妃脸上盖不住得意,想来先下手为强到胡太后面前告了一状——早听闻何贵妃口甜舌滑,太后疼她比疼皇后还多些,也难怪,胡太后本是先昭烈皇后的校书侍女,当今傅皇后却出身望族,从午门抬进来的,加之当时胡太后本想立自家侄女为后,奈何钦天监卜卦,道此女并非寿征,怕是不详,只得罢了。
后来那位胡顺妃果真芳龄早逝,应了批言,宫里再无二话,胡太后却疑心是傅家做的手脚,傅皇后又口拙木讷,不知辩解,十余年来,婆媳终是面和心不和。
当然胡太后对孙儿们倒是一视同仁,太子居长,为众兄弟之表率,胡太后不可能当庭下他面子,于是亲亲热热地招手道:“天吉,过来,让祖母瞧瞧你准备了哪些贺礼?”
太子地位超卓,所应的礼物自然也比常人繁琐些,除诗书字画、棋盘文娱等等,为首的却是一座足有人高的硕大炕屏,通体为玉石镶嵌,还请能工巧匠用琢刀刻了一幅松鹤延年图,乍看十分细微,灯火下却华光璀璨,丝丝耀目,端的是美不胜收,羡煞旁人。
何贵妃几乎将手绢扯裂,好一个借花献佛!拿着她的东西卖弄人情,这两口子还真做得出来!
话说瑛丫头最是虚荣的,得了这样好东西却不供着,反而呈献给太子,再代为孝敬祖母,这丫头几时转了性了?
她哪晓得,何苗早已从李天吉那里得了足够的补偿,才不稀罕这一座玉雕呢。
太子又道:“原是妙瑛出的主意,想着暑热潮闷,这玉屏风放在慈宁宫触手生凉,祖母您也好安睡。”
胡太后见猎心喜,对孙媳妇也不那么无情了,“难为你想得周到。”
何苗笑道:“只要祖母长寿安康,孙儿们再怎么操劳都是应该的。”又盈盈望着何贵妃,“娘娘,妾先前不过同您开个玩笑,您不会生气吧?”
何贵妃银牙暗咬,脸上还得装出和煦模样来,那笑意却只是浮于表面,未达眼底,“瑛丫头真是匠心独运,其实你即便不说,本宫也会孝敬太后的。”
倒好像她多此一举。
何苗轻轻摇头,天真地道:“可姑母不是才说要为我打造观音像?这样整块的白玉,若凿缺了岂不可惜?侄女也是怕糟蹋好东西,才斗胆向您讨要了来,横竖都是一家子,只要皇祖母心里舒坦,谁出力都差不多。”
如果一来,倒把自己狮子大开口的嫌疑撇得干干净净,何贵妃却成了出尔反尔、两边不是人。
贵妃娘娘心里郁闷,说来说去,受损失的都是她,太子不费一文便讨得太后欢心,天底下竟有这样便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