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思嘉并不知道曾经有个男孩是真的这样认真喜欢过自己,毕竟当初小流氓拍婆子怎么看怎么像小孩子的游戏。
就像幼儿园时说我喜欢你,我们要坐在一起,你只许和我玩游戏,过家家是我是爸爸,你是妈妈长大之后想起来变成一段可以向孩子说的乐事。如果还和这个朋友有联络,那就是相聚时能够拿出来的共同回忆了。
除此之外并不会有别的。
在这个小小插曲之后毛思嘉提着一兜熟食回了寝室,这个时候寝室里已经吵翻天了!
大家在争论几个著名的音乐家谁更伟大,当然了,别看争论的这么厉害,又是贝多芬,又是柴可夫斯基的,到最后真要放的磁带那还是邓丽君这样的。
“真好听资本主义社会的靡靡之音,难怪不让听,听多了让人骨头都酥了!”姚小芳是在来北京之后才接触到这些的,相比起更多的大城市同学,她之前真可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
趁着和隔壁寝室交换磁带的空当(磁带也是有档期的,和旁边几个寝室共用几盒磁带,常常是你用完了找我换,我用完了找他换),黄兵兵开始煮面条。
宿舍里煮面条,这可不是几十年后的大学生才有的!
不过这个时候缺乏可用的工具,电饭锅、电磁炉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学生们在寝室里搞点儿东西吃,也只能土制一个加热工具,凑合着还能煮面条了——土制加热工具很简单,就是搞两块泡沫砖,里头掏出放电阻丝的空间,然后挖出走电线的沟槽。
就很简单的、电线都裸在外面的‘炉子’,铁皮饭盒、搪瓷饭盒什么的直接放在泡沫砖上,插电了之后就可以煮面条。主要是用了泡沫砖之后非常隐蔽,检查寝室的学生会也不会查看窗台上的两块砖。
这也是为什么毛思嘉没把自家的电饭煲拿来用的原因,电饭煲安全、好用,但是会被检查出来啊!
这种‘馊主意’也不是毛思嘉寝室想出来的,而是黄兵兵对象的‘功劳’。黄兵兵谈了个物理系的对象,人在自己寝室里弄了这个保证能吃到热乎乎的宵夜。出于讨好对象的心思,给毛思嘉她们寝室也给整了一个。
“这光只有面条也不好吃啊!”黄兵兵煮面条的时候暗示道。
“不还有熟食吗——算了,我这儿还有两个咸鸭蛋,上次早饭时买的,因为上课铃响了没吃。还好是咸鸭蛋,现在天气也冷,不会坏。你要是也给我煮个面条,我给你分一个。”寝室里一个室友说着就趿拉着鞋子找自己放饭盒里俩咸鸭蛋去了。
煮面条冒出一层层白气,再加上各种食物的气味,这在几十年后的大学可能会引起公愤——有喜欢这种热闹氛围的,当然就有想要安静整洁的。不过这个年代还不太强调个人空间,在寝室这么个普遍认知中的‘公共区域’,也没有人强调‘你不睡我要睡,明天还上课呢’‘别人不休息的吗’这样的话。
如果你要休息、要学习,那就去啊!
反正不能要求别人完全配合自己这也算是时代的不同认知了。
就是这个时候,有一个和郑芝关系很好的别寝室妹子急匆匆跑了进来,她们都是上海老乡,所以关系走的很近。她拿出一盘磁带递给郑芝:“真该谢谢我,知道这是什么吗?好多人都问我有没有,有的话借他们,我一个都没答应!”
毛思嘉记得这妹子一直很摩登,据说是有台湾亲戚来着。再加上自己家里条件本来就好,她来读大学家里支援也是不断的,所以各方面的新东西她都属于头一批用上的。
这个时候磁带被郑芝拿去放了,这妹子就看到了毛思嘉下铺边上一双红皮鞋。一看就知道不是毛思嘉下铺的鞋子,这妹子常常来毛思嘉她们寝室,对每个人都有一定了解。这个时候就惊讶道:“思嘉这双鞋子是从上海那边买过来的吧?”
毛思嘉这个时候已经躺在床上了,一边听歌一边看外文小说——以此时的大学氛围,如果无法做到闹市之中专心,那可能就读不了书了。
听到妹子和自己说话,从商铺伸出了身子:“那双红色的?嗯,是上海买的。我爸爸是长途货车的司机,常常去上海呀上海那边这些东西比北京这边花心思呢,精致一些。”
“对呀对呀!”这妹子似乎挺高兴毛思嘉能这么说——这很正常,谁都愿意别人说家乡好话呢!
上海是这个时候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有人说上海人看外地人都看不上,这话过于夸张了,但并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各方面的原因,上海人心气高一些也是有的。不过这种事上海也不是孤例,在全世界很多国家的发达城市都有同样的情况。
非要说上海还看得起哪座城市,那肯定就是北京了,毕竟首都。
这妹子仔仔细细看了看毛思嘉的鞋子:“我是看到鞋标了,知道是哪个厂子的才晓得这是上海货不过这种皮鞋好像还没看过呢,怪好看的。”
“这很正常撒,你现在都在北京读书了,和我们都是一样哒,怎么能知道上海又出了什么新东西呢?”毛思嘉笑着从自己枕头旁抓了一些上海糖果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