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家丁们……打的脸上多了一条疤,那天开始,我就想着,若是我哪一日真的在进了哪家屋子,就要将这样聒噪的贱妇先奸污几次,再将其一刀刀砍死喂狗。”
“有了一次念头,后头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我也终于验证了自己最初的那个念头,那就是把那个‘家’想办法变成我‘自己’的。”
这话,一时说的令人毛骨悚然。
段鸮闻言一语不发,却也和此人对视了眼。
那一刻,这浑身杀气十足的人就像是只真正的已经化了原形的蜘蛛,见状,那一把年纪的疑犯只古怪地仰头转了转浑浊的眼珠子。
“想办法杀掉主人,然后把‘我’自己变成‘那个人’。”
郭木卜说这话样子看着就像是一个没有魂魄的傀儡空壳。
口中所言也是完全地由心中所想的支配,完全暴露了他此前一直以来的作案动机。
因无家可归,就只能心机险恶阴毒地鸠占鹊巢。
也因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好,家徒四壁,所以就想着去别人家中占据别人的人生,财富,儿女。
明明他人什么也没错。
只因此人就成了他的作案和杀人动机。
“只要我想,我可以随便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住进别人家中,也无人会发现我,我只要呆在一处躲起来,不仅能住很久,有衣食吃穿,这家人的一切还能被我看的一清二楚。”
“我开始搜集那些邸报上的田产信息,先是了解那些陌生人,从他们的家宅,财产,只要我想知道,一切……”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我觉得这种躲在暗处看着这些屋子的主人的生活的日子很让人着迷。”
“一旦开了头,一切就停不下来。”
“作恶这种事,是完全停不下来的,摔死那孩子时听着他的骨头一点点砸在地上碎裂时是这样,害人也是这样,草民更不会有任何愧疚反悔之意。”
凶犯郭木卜这一番所言,却是道尽了此案的曲折和这个凶犯所做下的一切。
到此,这平阳连环跟踪凶杀案是彻底落幕。
这世间一切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本月廿四。
富察尔济和段鸮再次同潘二等捕快押着这郭木卜再次去了趟岳阳岭上。
这一次,他们要寻找的是他当日将轿子和康举人一起的那个准确地点。
官府会负责后续的尸体打捞,也还这无辜的死者一个瞑目。
只是说来还有一点古怪,却是令段鸮没有想通,因在刑房审讯的一天,当他亲自面对着名叫郭木卜的犯人时。
虽然前几日,他就已经陆续将他是如何搜集邸报信息,跟踪他人入宅的信息交代的差不多了。
但唯独有一点,这个嫌犯当时给出的口供却有些奇怪。
“你说,你最初找上知府夫人一家并不是因为你想报复?”
声音略沉略冷的段鸮坐在这暗无天日的囚室中盯着他,一双手也是搁在两人之间的那方案几上。
“……对。”
这已招认一切跟踪犯郭木卜也闭着眼睛,下定决心一点点如实回答。
“我本是个平民,又做过官府的下级兵丁,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找一个朝廷命官报复,这也是为何我不敢杀知府夫人的缘故,当初……是先有一个人从暗处找上我,让我找上佳珲大人和知府夫人家,还让我从他家中偷取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本账本,我不知里面到底是什么,就在佳珲大人的家中,事后他给了我些银钱,但那人的面目和打扮……我却记得。”
“……”
“那个人生着鹰钩鼻,一只手背上有一只花背青蛛纹身,在他的手上还捏着一枚崭新的红线罗汉钱。“
跟踪犯郭木卜字字句句地开口回答。
——花背青蛛,和罗汉钱。
这个答案却是令段鸮怎么也没有想到。
此前,他从顺天一路出发,就是为了追查多年前一桩旧案,但关于罗汉钱这特殊物件,他只从当日段元宝的身上见过,如今,这几桩看似毫无关联公案却冥冥中牵扯到了一起。
事后,他几次三番地细想此事,却只觉得自从他来到松阳县,一切仿佛冥冥中就像是从暗处伸出了无数条线索。
有什么无名势力仿佛正在暗中一直盯着自己。
盯着所有人。
这当真是令人不由得越发想追查出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出真相了。
廿五。
是夜。
因案子了结,明日事了段鸮就要启程回松阳了。
可这前一夜,有个也要走的人又不见了。
他们之前缉凶之时都被迫受了些皮外伤,幸而事后也没什么大碍。
这一次,段鸮还是不知道他又背着所有人奇奇怪怪地躲去了哪儿,但说来也巧,就在他这一晚走到官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