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村子穷成了这样,一年才能吃上一次水磨豆腐,您家里却能拿出上好的龙井茶来招待客人,是真的以为客人不懂茶,还是因为您也不知道那东西其实很贵重?”
“我说世子遭了灾,你嘴上说着不信,却反反复复套我的话,说世子仁义,说世子亲民,可据我所知,世子的亲民从来不会付诸行动,都是在借别人的手做的那些事。”
“你几次三番试探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沈清昀看向这帮人,“恐怕不是怕我打听到什么,而是怕我说出去什么吧!”
“我想想,老伯,难道您是怕我打听到失去女儿那一对儿夫妇家中,他们说漏了什么,还是怕我知道在丑事发生之前,有人来村子找了您,还带了许多金银过来?”
“你胡说。”
村长闻言,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我从没想要害她,你别血口喷人。”
情急之下,他这句话立刻暴露了自己不纯的动机。
沈清昀笑了一下,“我没说过您想害她,稍安勿躁。”
那提议解决了他的男人急了,“你这逮谁咬谁的疯狗。”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咬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可惜,像你这种人,我咬一口都嫌恶心了自己。”沈清昀冷声说道。
“你--”
“我怎么样?”即便是被绑着,沈清昀也完全没落下风、
怼完了人,转头见村长身后的那帮村民惊疑不定,于是又道:“难怪我昨日给银子的时候村长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夫,原是一早就见过这种场面。”
他冷笑一声,“我很好奇,你这到底是收了人家多少银钱才胆敢做出谋害人命这等大事?”
“害了姑娘不止,还栽赃给天沙营的将士们,说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一点不为过。”
“这桩桩件件的罪名,单拎出来哪一件,都足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一句接着一句,说的那村长脸色越来越白。
沈清昀见恐吓的差不多了,便又开始晓之以情,“都是有女儿的人,人心换人心,良心能安?”
一番言词,叫那些不明原由随风倒的村民开始犹疑起来,并有意成就了第三方势力。
村长身后,除了那个满嘴喊杀的,居然没再落下一个人来。
声声质问,每一句都是在扎他的心。
已经到了这一步,他索性也不想再隐瞒,“就是因为我也有女儿,所以才想着救她。”
“那些钱不是我收了旁人的,正是朵朵带过来的。”村长红着眼说道。
朵朵正是那被害了的姑娘的名字。
村长当着众人的面,陈述起了那日的事情。
“那日朵朵来寻我,说是她爹娘收了别人家的钱要替人办事,我问她是什么她却没说,只说那些银钱是证据。”
“还说她爹娘想害她,让我一定要帮帮她。”
“当时我没信,可那钱财又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家能拿的出来的,就想着去打探一下。”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更没人信了,照他这意思,是朵朵爹娘害了女儿,可天底下哪有会害孩子的父母?
见人不信,村长慌了,“我可以去跟他父母对质,我说的都是真的。”
“事到临头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魏铜显然也不信这话,“若当真如此,为什么不报官?早点把真相说出来何至于有今日?”
“我说了,有人会信吗?”
村长苦着脸,“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
“如果我信了,早些拦住朵朵,也许她就不会死。”
原来那天朵朵抱着银两来找自己说父母要害她的时候村长也是不信的,不但不信还让朵朵把从家里拿出来的银钱拿回去。
虽说那么一大笔银钱来路不明,像他们这种小山村可能一辈子也赚不来,但朵朵家里条件确实要比一般人家富裕一点儿,而且她父亲在外面不知道做着什么买卖,应该是能小赚一笔的生意。
朵朵见村长不信,将银钱放下便离开了。
村长抱着银钱追到门口,朵朵却已经没了踪迹。
事后他越想越不对,索性抱着东西找上门去。
可刚出门,就听到出了事,他想着可能跟朵朵那件事有关,又怕惹祸上身,于是只好先将那东西藏在了自己家。
结果出事的还真是朵朵。
而那些证据他却一时半刻不敢拿出来,就像沈清昀说的,此事不但牵扯到了一条无辜性命,还牵扯到了江国的将士。
他人微言轻,况且那些罪证根本不能当做罪证,如今抱着银钱来找他的朵朵已经没了,死无对证的事情说出来也没人信,何况,最重要的一点,谁也不会相信有害孩子的父母。
正当屋里僵持着的时候,朵朵的父母居然来了。
原是听说抓住的人,跟害了朵朵的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