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押送沈清昀的随侍不干了,直接踢了前面那杀手一脚,“老实点--”
小骚动引起了士兵的关注,程秋狼狈下马向世子报备,“殿下,那姓沈的发了疯,竟从那么高的城楼上跳下来……最后弃城逃跑了。”
“?”沈清昀没太听懂他这稀里糊涂的汇报,尤其是最后那句弃城逃跑,可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不被发现,谁管他说了什么。
这时,眼前的人可算上了囚车,轮到他的时候,却被那夸大其词汇报的将领叫住了,“等等--”
沈清昀不急不缓动作,想装事不关己上车,岂料肩头被后来人重重按了一下。
程秋刚汇报完,结果转头就见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背影,忙不迭上前查看。
当见到人之后,直接愣住,“沈清昀,还真是你。”
程秋错愕非常,喊话的声音活像见了鬼,“你怎么会在这??”
沈清昀的表情很是麻木,要不是现在受制于人,他真想给他一棒子。
无奈双手被人捆着,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抿唇一笑,抬了抬下巴,正巧对上世子望过来的眸光。
他半是揶揄半是讽刺地说道:“可能……是想着来给你们世子殿下做暖帐随侍吧!”
程秋登时语塞,有些僵硬地想回头去看凌霄煜表情,但他没敢。
沈清昀一见他这模样,就知道之前说的那些混账话怕被凌霄煜知道,于是也不再提,只是给他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沈清昀身边的随从听到了‘沈清昀’这三个字,竟是不知道该绑紧一点儿,还是干脆放了人,毕竟之前世子可是吩咐过,找到这人立刻带过来见他。
如今人就在眼前,世子却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这可如何是好?
随侍踌躇着,硬着头皮上前叫了声‘世子’,紧接着问道:“这位沈将军该如何处置?”
“带走。”世子殿下终于开了金口。
可随从没动,暗想这个‘带走’究竟是用囚车带走?还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带走?
而带,又该带到哪里去?
“带……带到哪儿去?”随从简直要怕死了,生怕世子一个不高兴赐他个死无全尸。
只见世子爷眸光发暗,盯着沈清昀看了好半晌,这才缓缓移开眸光,说了一句,“既然是暖帐随侍,自是带回我帐中侍候--”
……
沈清昀原本只想着恶心这些人一下,万没想到竟恶心到了自己。
此时他被困在一辆华丽的马车中。
没错,正是那辆被箭捅成了马蜂窝的车。
为防止他逃跑,四周还加固了严密的铁网,简直是比天子脚下的天牢还要坚固。
他掀帘看了看,外面的景色没变,依旧是不知名的高山与荒无人烟的官道。
许是马车太过宽敞华丽,又或许是世子的宝座有些熟悉安心的味道,所以他神经一松懈下来,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睡,却让他梦到了许多不愿回想的事情。
那是前世的光景。
一些不想见到的血色与情感在发酵,被无限放大的是大昌国玄帝的信誓旦旦,是父亲的悲痛欲绝,是自己因为一段不该奢望的情感而害了所有关心自己的亲人,也是最后落入敌人手中的无尽摧残与苦痛折磨。
本该是天之骄子的他,却因错爱一人,在不归路上越行越远,最终徒留遗憾,惨淡收场。
他想,若是能重来一次,他必然不会如此奋不顾身,不会那般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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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昀醒来时,马车已经停下,外面没什么动静。
他静默一会儿,悄悄掀开帘子探出头,不巧正遇到下了战马偏头看过来的凌霄煜。
沈清昀:“?”
凌霄煜冷笑一声,“怎么?暖帐随侍,要我亲自抱你下来不成?”
“……”
此时铁网已经被撤下,沈清昀忙不迭下了马车,还因为匆忙险些摔了一跤,好在他手脚麻利,不至于酿成惨祸。
跟着世子身后往前走,他发现凌霄煜营帐就在喻潼关不远处的一座山坳里。
粗略看了一眼,觉得这人不愧是上辈子能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的,年纪轻轻便有些头脑,连安营的选址都这么别具一格。
跟着这人走了一段路,不多时便在一座营帐前停下,程秋先一步上前掀了帘笼,彼时还没等入内,一缕酒香混合着花香便扑鼻而来。
沈清昀眨了眨眼,觉得世子简直是太客气了,初次见面便这么周到。
正要抱拳谢恩,却见营帐中钻出个人来,“世子您可算是回来了--”
余后的话沈清昀没听到,因为凌霄煜已经脱了战袍丢给他,偌大的战袍就那么兜头罩了过来,气的他想骂娘。
可他忍住了。
心里不禁告诫自己,他品貌非凡,美色在前,有点脾气很正常。
他战斗力强,力量强悍的人通常都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