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可以坐下, 一起尽快完成工作。”
希尔曼的行程很满,几乎今天结束了星辰杯的评审工作就要飞去英国参加讲座。
柴涛轻眯起藏在老花镜后的眼睛,表情嗤笑一声,但语气放得十分尊重,“好的,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柴涛坐在了希尔曼左侧,眼神冲着玛西亚一扫,“希尔曼院长想从哪个组别先开始?”
玛西亚轻声翻译后安静地注视着希尔曼的表情。
星辰杯为了保证比赛全程的公正性,评委们在正式进入评审间参与评审工作前都是看不见选手们的任何作品细节的。
希尔曼翻着手里的资料,忽然他的那双鹰眼一眯,目光停留在手下的一座铁雕上,署名尤眠,编号0409。
希尔曼用手指了指0409号码,转头对着玛西亚用德语说了句先看雕塑组。
柴涛听到雕塑组三个字时忽的拧眉。
但他很快又按捺住烦躁的心情,让负责后勤的工作人员将盖着白布的雕塑组别的二轮赛作品移了上来。
柴涛与身旁几位国内知名美院教授互对了一个眼神,随即颇显艺术家风范,起头先说了几句话。
“我们大家聚在这里是为了星辰杯,也为了这些孩子们的作品能够得到一个公平公正的评选机会,赛方设置了三轮赛,为的就是一步步地筛选出这些选手里实力最强,技术最娴熟出彩的那位。”
“所以今天的评审决不能马虎,也不能心疼这些年轻选手而放水,争取做到包容又开放。二轮赛的主题是母爱,选手中一定会有另辟蹊径以捷径博关注的,但我们要达成一个共识,作品决不能偏离母爱选题。”
柴涛发完一段言,举起桌上的保温瓶拧开杯盖轻吹了吹,嘶着气喝了一口,神态惬意自然,似乎对今天的评审工作胸有成竹。
身旁其他几位教授闻言也认同地点点头。
“对,偏题是大忌。”
“过于另辟蹊径确实会忽视了母爱的主题,二轮赛就该比初赛把控得更严格些,这些作品都是从尖子里的尖子挑出来的。”
雅格·希尔曼向来烦这些只会拖累工作效率的废话,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开始。
柴涛悄悄地撇了撇嘴,心里念了声老外,表面上则是冲着工作人员点点头,“开始吧。”
二轮赛过后雕塑组别便只剩下了六名参赛选手。
柴涛看着编号靠前的第一位陌生选手的名字不以为然地吸了吸鼻子。
尤际远跟白佩兰送的那几箱昂贵茶饼和名家书法没有打水漂。
柴涛收钱办事的态度放得比画画端正。
柴涛记得白佩兰说过叫尤眠的那个年轻人一定会对母爱选题一筹莫展,发挥不出平常的水平,他再稍微加上几把火,把尤眠的作品按在二轮赛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评审环节是商量着来的,教授互相都熟识,一句两句的不看好放在参赛选手身上就跟直接递出淘汰券没什么两样。
柴涛吹散了保温杯里的高级茶叶,惬意地咂摸了下嘴。
更何况这个尤眠还是秦览的学生,他早就看不惯秦览许久,又能收东西,又能让秦览不快,柴涛没有犹豫的理由。
编号0067号选手的作品被扯开了白布,同时也在大屏幕上放出了雕塑的四面详细照片。
这是一座中规中矩的圣母像,母亲垂眸搂着怀里的婴儿,表情哀伤又怜惜。
图片刚出现不到两秒,雅格·希尔曼严肃地拧眉,大手一挥便道:“pass。”
“kee novation, kee attraktivitt。”
玛西亚清冽的翻译声残酷又直接地响在评审间内,“没创新,没吸引力,不值得留下来。”
柴涛微微一顿,第一次在见到这老外后真心地乐了起来。
他无比希望一会儿尤眠的作品出来后这人也能这么干脆地说一声pass,倒也省得他费口舌了。
——
狭小的冰屋炕下燃着木柴,热烘烘的暖流放大了人的睡意,以至于当尤眠醒来洗漱时屋子里再一次只剩下他一个人。
温热的水将男生的睡意驱散了几分。
尤眠擦脸时恍然想起无论是自己跟裴怀霁在帐篷里独处的时候,还是两个人在和风小屋分到一间房的时候,他都没在早晨醒来的那一秒见过裴怀霁。
对方不是早起去晨跑,就是去了餐厅。
好像有些怪异,但尤眠也想不出哪里违和,便只当裴怀霁习惯早起。
尤眠套了件浅蓝色外套,正蹲在行李箱旁边整理衣服时忽然找出了一双毛绒的蓝色手套。
尤眠的动作微顿。
其实单从颜色上来看,他今天穿的衣服跟这双手套很般配。
但尤眠没有犹豫地就将那双包装精美的手套重新装进了行李底层,并没有拿出来戴的想法。
巧合的是与此同时,尤眠那晚被晏庭轩强硬地塞在外套兜里的u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