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昊笑笑,不说“没关系”或“你也没做错”之类的话,只是叫我“小可怜儿”,我就莫名感到轻松。
不过我也有样学样向善于交涉的司昊学习,提出要求:“但你以后工作上遇到什么不好的事,要多多向我抱怨,我也很好奇你在做的事情,好的坏的都好奇。”
我以为司昊最多只是答应,没想到他沉吟片刻,反问我:“只能抱怨工作吗?能不能抱怨我们好久没见面、抱怨我无论何时何地都总是很想你?”
我一愣,感觉司昊也对我敞开心扉,没忍住勾起嘴角:“你油不油腻,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好吧,”司昊顺我的意,正经说,“多待两天是因为这边地区不只有一个客户,仪器投放合约处理完,我要顺道去其他客户那儿刷个脸。我们做销售,不仅要满足客户现有的需求,而且要发掘客户可能存在的需求,并让他们意识到这种需求——我们才会有更多商机,所以多跟客户聊天是必要且重要的。我这次就是在和对方聊天的过程中,发现他们有将进口品牌国产化的潜在需求,他们就让我留下来探讨降低成本的可行性方案。”
这份工作于司昊而言手到擒来、熟稔活络,每一次、每一次,我都被他的业务能力打动。
不过如此一来,司昊会有小一礼拜不在本市,还真应了他那两句话——
我们好久不见面、我总是很想他。买早餐时想他,工作间隙时想他,午休闭眼时想他,在出租屋打包行李时也想他。
晚上关了灯、锁了门、压抑了声音,想念仍然呼之欲出,我们就又隔着电话做荒唐的事。
“唉,”进入贤者时间,我一顿后悔,“我们也不是闲人,第二天还要上班的啊哥哥,连续这么搞真的好吗……”
我只是玩梗随口一说,但司昊似乎对“哥哥”这个不经思考的称呼挺满意的,喜欢程度不亚于我直呼他的名字。
司昊这一次带着额外收获满载而归,没再折腾自己半夜换乘,直接买了周五上午的高铁票,还是最快的班次,傍晚就到。
我知会爸妈,下班后没回家,去车站接司昊。
司昊先问我累不累,我知道他想表达“如果累就不用去接他”。
我假咳两声提示他,我们刚刚才达成一致——谈恋爱要坦率。
司昊顿了顿,便笑着改口:“累的话回去给你按摩,还可以请你吃宵夜。云老师,你来接我吧,我很想马上见到你。”
我哼哼唧唧假装勉为其难同意,其实人已经快到高铁站了。
“这几个客户所在的区域都不算我的辖区,但在公司市场部门职能划分更加细化明确之前,他们是我的资源,逐渐变成头部客户后一直由我维护,不然我这次也不至于跑这么远。”司昊不再忙于检查资料,一路和我闲聊,工作的、生活的,还吐槽说,“早知道要过来这么多天,就让你把我停在高铁站外面停车场的车开走,你开车上下班不比停在那儿收我那么多停车费好吗……”
司昊在路上信号时好时坏,最后信号稳定时,我就知道他离我很近了。
我在出站口等司昊,他推着行李箱向我走来,我迎上去,并不避讳人来人往的客流,环住他的腰,仰头索要拥抱。
司昊意外一瞬,但也无视旁人眼光,单手揽住我后背,埋头在我颈窝吸了一口。
“我回来了。”他说。
奇怪,明明只是出差几天,我却感到一阵后怕,像这段关系只差一点就会走进无可回头的岔路口。
体谅司昊舟车劳顿,回程的车,我自告奋勇当驾驶员,司昊第二次坐在我的副驾驶仍不习惯,吊着胳膊抓紧扶手。
并且他说:“你这开的……要不拿我车练练?”
现在不怕打击我了,我撇撇嘴:“你是跟我熟啦?不怕我玻璃心跟你生气啦?”
司昊沉声笑:“嗯,熟,跟熟人说点儿真话,不会跟我生气的吧。”
“哪儿那么容易生气。”我一扬下巴,“但我不练,非必要不开车。”
“好的,”司昊从不勉强我,他打趣说,“有私人司机就是不一样啊。”
路上闲扯,时间过得很快。
我把车开进司昊小区地库,在他的揶揄目光下倒车入库——也入不了一点儿。
主要是两边都有车,司昊这车还大,最后我自暴自弃,头朝里开进去了。
司昊的表情堪称震惊,他大概只在十五年前,在驾校看过我这种阵仗,但他并没有要求我让出驾驶位,重新停一遍。
车屁股露在外面,我迟疑:“好像有点儿丢人。”
司昊说:“丢人就丢人吧,谁爱笑话谁笑话,我老婆停的,笑我的人有老婆吗?”
这回换成我一脸震惊,心想这流氓到底是谁啊。
解开安全带,我正要下车,司昊眼疾手快将我拉住。
我心里早有预料,毕竟在这个黑漆漆的角落,我理应凭本事得到司昊的亲吻。
但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他冲我拍拍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