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淡了几分,他说:“二娘是不是看错了,我?带走的东西只有?衣服和被褥,再就是念书?时剩下的一些纸笔,衣服被褥多是奶奶做给我?的,二娘前些年给我?做的那床褥子,我?还留在屋里。”
“而?纸笔书?册那些,基本也是我?用?衙门的月银买的,跟家里没什么关系吧?然?后就是那几只鸡鸭,二娘不会忘了我?上回?说过?的话吧?”
王翠莲想起不久前的那场对峙,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那谁知道你有?没有?带其他的,你万一多拿了呢?不行,你得叫我?检查一遍,看你有?没有?带多余的!”说着,王翠莲就要?往牛车上去。
陆尚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二娘做得过?分了。”
不想这叫王翠莲误会了去,她当即一拍大腿:“你看我?就说!你要?是没有?多拿东西,怎么就不敢叫我?检查?这肯定是心虚了!”
“街坊邻居的大家伙儿给评评理?,这还有?天理?嘛!”她吊着嗓子吵嚷起来,“我?嫁进陆家十几年,兢兢业业教养着继子,如?今他发达了,撇下我?们自己去镇上享福也就罢了,还把家里的东西都拿走!”
“呜呜我?这命苦的哟,真是一腔真心全扔了——”
她这一哭喊,不光是左邻右舍都出来围观,家里的两姐妹也走了出来,一左一右站在门后,不知是不是要?上前。
村民不知道她言语的真假,可陆尚夫妻要?搬家是明了的。
“难不成陆家的真发达了?这可是搬去镇上啊,镇上的一座房子,再怎么也要?几十两吧?哎那可是几十两诶……”
“我?看倒不是不可能!陆家的打小就聪明,要?不然?怎就他能考上秀才,给家里免了田税劳役不说,还给村长家挂靠了几亩……”
说起这,众人免不了又是一阵唏嘘羡慕。
陆尚看这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索性也不费那劲了,他退后半步,歪着身子靠在门上,好整以暇地看着王翠莲大哭大嚷。
被他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盯住,王翠莲呼吸一滞,不觉打了个嗝,咳了两声后又是继续,絮絮说着她这些年的不容易。
容易不容易的吧,陆尚不好多做评判。
他只是在等,等一个能叫王翠莲无心纠缠的人。
眼见家门口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王翠莲的哭喊声也越来越大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泪,仔细听一遭下来,无非是怪陆尚有?了钱不补贴家里,反搬去镇上享福。
也亏得陆奶奶不愿亲眼看他们离家,早早就去了地里,不然?被这边的动静吓到,少不得被惊扰几分。
就当有?好事的人去田里喊陆老二的时候,陆尚眼尖的发现,人群后面出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再细一打量——
“姐!”王占先睁着一只眼,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
王翠莲还以为是自己幻听,直到被王占先拽住了胳膊,她才惊喜地扭过?头去,一轱辘爬起来:“弟,你咋来了!”
“等等——弟你的腿怎么了!”
王占龙哭丧着脸,抬手间掩去眉间的一抹狠意:“姐你别说了,你手里还有?没有?银子……算了咱们进去说。”
王翠莲自打看见这个弟弟,彻底是把陆尚他们抛之脑后。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死死扣住弟弟的手:“好好好,这就进去,你慢点,这腿是怎么回?事呀……”
可别说,她这番前后反转的态度,可是看呆了一群人。
趁着他们姐弟情深的时候,陆尚跳上了牛车。
临走前,他冲着周围的乡亲拱了拱手:“今儿叫大家看热闹了,等来日有?时间了,我?再回?来看望诸位。”
“啊?哦好说好说,陆秀才一路顺风啊——”
莫管他们心里是什么想法,这表面上的功夫却?是做足了,陆尚和姜婉宁便在一路的祝福中,悠悠离开陆家村。
等牛车驶上小路,姜婉宁终于忍不住了。
牛车颠簸,她把着陆尚的胳膊:“刚刚是怎么回?事呀?”
涉及家私,陆尚不好大声宣扬,便只能贴着姜婉宁的耳朵,小声道:“后面来的那人,便是王氏的亲弟弟。”
“我?昨天来镇上的时候正好撞见他,你猜是在哪儿?”
这还是姜婉宁头一次看见被王翠莲放在心尖尖上的弟弟,除了知道他哪哪都好,其余一概不知。
单从面相看,王翠莲是有?两分尖酸刻薄之相的,然?刚才匆匆看了一眼,她那弟弟反像个老实憨厚的。
谁知陆尚扯了扯脸皮:“在赌坊门口。”
姜婉宁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原本我?也不知道那是王氏的弟弟的,但他正被赌坊的人追着打,被按在地上的时候喊了一句,他姐姐家的孩子是秀才,还说了陆家村,我?就猜出他是谁了。”
“赌坊的人许是有?所?顾忌,打了他,倒也没太严重,他那条腿也只是受了点不轻不重的伤,没到折